“学姐好!”二人异口同声。
“图书馆内请保持安静。”叶雪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确实是太大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围,其他人倒是还在把目光放在书上,没在意他俩。
“两位到底有何贵干?”叶雪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江宇看着张伟,张伟又看着江宇,面面相觑又无话可说,总不能直接告诉叶雪说:“听说你长得挺漂亮,还上了校花榜特此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要说漂亮确实很漂亮,但这话直接在叶雪面前说出来,就算是厚脸皮的张伟也说不出来,更何况连女生都难以应付的江宇了,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也没交流出来该怎么办。
张伟忽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还踩了江宇一脚,让他也站了起来,“这位是我的室友,江宇,正在烦恼要不要加入文学社,他听说学姐是文学社的社长,特地来咨询一下,问一问具体的情况!但他胆子小,我就陪他过来看看。”
“啥!”江宇瞪大了看着张伟,心里暗骂他居然把自己给卖了。但嘴上也不好否认,不然就更难堪了。
“哦?”叶雪特意看了江宇一眼,“你想加入文学社?”
“啊……我正在考虑来着。”既然话都这么说,只好先把话接上。
叶雪看到江宇后面的吉他,“你还是吉他社的?”
张伟接话说:“这不为了加入文学社,连吉他社都退了,我劝他都拦不住。”
江宇心说:“你少两句也不会死啊!非要把话说这么绝,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在加入什么社团了,高中的时间宝贵啊。”
“老实说,我觉得你没有文学这方面的天赋。”叶雪只看了江宇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为什么?”江宇忍不住要问了,虽然他也不希望加入文学社,但被人一下子否认的感觉心里总是有些不爽。
“你是喜欢看书呢?还是喜欢写作?”叶雪说。
“这个……作文得过‘优’算不算?”江宇憋的脸红,想了半天说。
“平时都看什么书呢?”叶雪看到江宇窘迫的样子,笑了笑说。
江宇又接着想,平时看的最多的当然是教科书了。但这话说出来还得遭到鄙视,他又接着想,可是到了高中就没看什么课外书了,倒是初中的时候轻小说看了不少,可是就算说出来估计也入不了叶雪的法眼,还不如不说。他倒是也听过一些比较文艺的书名,比如《百年孤独》、《老人与海》什么的,可要是说出来,叶雪再一问,不就又露陷了。可江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加入文学社,干嘛要费劲心思想这些去装面子,不如随口胡诌算了。
“神雕侠侣挺好看的……”江宇拿起手上的书,“我去换下一本。”
说完江宇转身就离了座位,跑进了一排书架里。他可没打算接着和叶雪扯,平时里本来就很少和女生说话,根本不会应对女孩子,而且叶雪还是高三的学姐,气势逼人,想必张伟也不能搞定,还是偷偷溜走算了,校园那么大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而得意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他将手上的书插回到书架中之后,心里暗自得意坑了一把张伟,一不注意转了个身就要走,身后那把巨大的吉他就撞到了书架。
图书馆的书架一排接着一排,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所以那个场面就很好想象了。整个图书馆的书架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那些精装的书本像是下雨一样往下掉,轰轰隆隆地扬起灰尘。这一下整个安静的图书馆变得嘈杂起来,躲在书架角落看书的学生纷纷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书架倒了!”
好在图书馆的学生不多,没有人伤到,但整个图书馆的书架基本倒了三分之二,一地都是满满的书,而站在最开始倒落的那张书架旁边呆若木鸡的江宇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我……不是故意的……”江宇举起双手,像是战败的俘虏,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江宇同学。”图书馆管理员叶雪一脸全黑地跑了过来,“你可真会搞事。”
夜,深夜,图书馆的深夜可以透过穹顶的玻璃看到璀璨的星空,银河就在圆形穹顶的正中央,仿佛把天空分成了两半,磨砂玻璃变成了幽幽的蓝色。然而这些美景江宇都没有时间去欣赏,他正在一本一本的捡书放回到书架上,他从下午一直捡到晚上十点钟也没有收拾完,估计这个时候估计连宿舍门都关了,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晚上夜不归宿。
“还有1331本,就快弄完了。”叶雪手里捧着一堆书,一本一本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真是麻烦学姐了留下来陪我了……”江宇心里愧疚,现在偌大的图书馆里就剩他和叶雪两个人独处,一开始其他人还有帮忙捡书的,后来慢慢的都走了。张伟早就没了人影,估摸着是趁着书架倒了的时候那一阵混乱溜了出去。
“我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图书馆里出了事我就得负责。”叶雪转过身说,“何况要是我不留下,你连书放在哪个书架里都不知道。”
江宇一愣,叶雪知道每本书都应该放的位置,那么她可能真的看过图书馆里所有的书。
“学姐在这么晚不先回去吗?宿舍门马上又要关了。”
“这倒没什么关系,我经常住在图书馆。”叶雪说,“也是有点晚了,你可以先回去,剩下了的都交给我好了。”
“都剩下这么点了,还是全部收拾完再走吧。”江宇不好意思把所有的工作都让一个女孩来做,这本来也都是他闯下祸,也没指望其他人来帮他,可叶雪几乎帮了他完成了一半多是整理,要是没有叶雪,让江宇一个人来恐怕弄到明天也弄不完。
“对了,你是真的要加入文学社吗?”叶雪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我还在想。”江宇在这时候也不想继续说谎,“高中时间比较紧,可能腾不出什么时间来……”
“这样啊。”叶雪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高中是挺紧张的,毕竟要高考嘛。”
“学姐是高三还继续在社团吗?”江宇忽然想到了,一般在高三基本上是没有人学生参加社团的,到了高三以后学习压力巨大,再加上马上面临高考,一般在高二就会退了社团,可叶雪已经是高三了还在文学社里面。
“其实吧,文学社已经没人了。”叶雪耸了耸肩,“到了高中大家都不是很有很有时间,我在高一加入的文学社,后来那些人退社的都退了,我就当了社长,新来的高一学生也就很少知道这个学校还有一个文学社,到最后文学社就剩我一个人,我又不愿意让文学社解散,就挂了个名头。”
“学姐……”江宇从叶雪身上感到了一种渗透出了很久很久的孤独感,让人忍不住想去拥抱她小小而柔弱的身躯。
叶雪话头一转,指向了图书馆的穹顶,“你看,有流星呀。”
江宇被叶雪的话一引,看到了仿佛是透明的玻璃天顶,天空忽然亮了起来,流星拖着长长的蓝色光焰在星空中留下足迹,那光透过玻璃降临在图书馆内让周围有种特殊的柔光,有一束光在叶雪和江宇的眼中点燃。
“真美啊。”江宇的目光随着光晕看到了光芒下的叶雪仿佛全身都散发着萤光透亮,露在校服外的肌肤仿若白玉一样,黑色的长发变得带了些银白的光辉,点点动人。这一幕永远的映在了江宇的心里,心里隐隐地触动起来,心脏像是打鼓一样上下跳动,让他脑子忽然一阵空白,只留下了一个念头,“我可能喜欢上她了。”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如此。脑中忽然在乱七八糟的想,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为什么会喜欢她?因为漂亮?还是因为这种无法被述说出来,但是这种感觉充满了全身后,让他瞬间就明白这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感觉。虽然他十五年来,他从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孩,但喜欢一个人感觉,就是这样,不安、紧张,害怕被她知道,又想让她知道,可什么都不敢说。
真是可笑,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喜欢一个人一瞬间都算长了。
“是啊,真美。”叶雪的目光依然看着流星划破夜空。
江宇低下头笑了笑,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叶雪是听不到,但这图书馆真是安静,不过好在叶雪一直看着流星,没有注意到他和他藏起来的一点小心思以及背后的一片柔情。
“加入文学社吧!”叶雪转过身忽然说。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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